图/《暮光之城》
拍集体照就像一个宗教仪式，不仅要让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还要让表情、姿势、结构都表现出剧情的逻辑和人物关系。
文/陈漠
这个问题实在是很复杂。
身份、环境、场合、人物关系，甚至于某个人的心情好坏都可以决定到一张集体照中每个人站在什么位置上。
站在哪个位置，以什么样的姿势、表情出现，更直接决定到你在群体中有没有话语权、扮演什么角色、有没有美妙恋情，甚至是什么时候死去。
你的站姿，暴露了你是什么样的人
首先看看老牌美剧《英雄》的集体照。美剧一直神秘主义倾向严重，从《4400》、《迷失》到《英雄》。这张照片的场景取自主角Mohinder的父亲的办公室里，Mohinder和他父亲都是从事人类进化学研究的，他父亲更是致力于寻找和研究异能人类，这个办公室的阴郁气氛和桌上的DNA模型都预示着这一点。
《迷失》剧照。
Mohinder正坐在父亲的办公桌旁看着父亲的研究资料，他背后是高中拉拉队员Claire，她是可以自我修复创伤、永远不死的人；对面则是能够预知未来的画家Isaac。办公桌后面的镜子两侧站着Petrelli两兄弟，我们不用听都知道他们在吵什么：Peter认为自己可以飞，而Nathan更关心自己的国会竞选，认为弟弟脑子出问题了——他们的脚离地了么？我看不清楚。
镜子里则是一个女人的影子，那就是画面最右边的Niki，这个舞女发现自己不单是人格分裂，简直可以从镜中变成另一种人。和Niki聊天的是她的丈夫Hawkins，他会穿墙，所以他的手扶在墙上已经有点模糊了。警察Matt站在右边的门外，他不用进来参与讨论，他只要看着你，就可以“读”出你的思维。
门外戴眼镜的西装男士，看起来最“酷”。
日本人Hiro则在左边的门边施展自己的特长，他让时间停止，那位女士杯子里的酒就那样停在空中。门外戴眼镜的西装男士则是Noah，他不是异能人，他也没有进屋，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满屋子的特异人类，实际上他就是神秘组织的成员，他们专门研究和控制异能人。
摆酷，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摆酷不是集体照的唯一要素，营造《最后的晚餐》式的宗教气氛也是要义之一。《黑道家族》的集体照毫无疑问做到了这一点。
主角是坐在餐桌旁右边这位，拿着雪茄，一看就是黑道老大。但托尼·瑟普拉诺先生遭遇了很严重的中年危机，他的妻子卡梅拉·瑟普拉诺，餐桌左边拿着酒杯这位女士，十分怀疑自己20年的婚姻是否有意义。即使在照片上，我们也能看出这两夫妻闹离婚是迟早的事。
托尼背后，一位知识女性靠着他的椅背，心理医生詹妮弗·迈尔菲是托尼吐露心事、疏解压力的唯一出口，有一段时间托尼甚至一直在做和詹妮弗有关的春梦。画面最右边角落里的一对男女是托尼的儿女，梅德·瑟普拉诺和安东尼·瑟普拉诺，这两位正是青春期叛逆的年龄，对父亲的黑手党身份略有所知，而父亲苦于不知道如何沟通和解释，眼看着他们越来越疏远。
《黑道家族》剧照。
眼神紧紧看着托尼的人在画面中只有两位，最左边坐着的是希尔维奥·但丁，歌星梦破灭之后成了瑟普拉诺黑帮的中坚，这是一个智囊型人物；餐桌后方坐着的克里斯托弗·摩尔提萨蒂，他几乎算是托尼的养子，黑帮的新生代，打手型人物。
克里斯托弗冲动、不讲传统规则但是忠诚，老是想把托尼推上权力巅峰，让托尼和他的叔叔经常发生尴尬。而克里斯托弗身旁站着的鸭舌帽老头就是托尼的叔叔克拉多·瑟普拉诺，打拼几十年，本以为怎么也要轮到自己主事了，却没想到被侄儿坐了位置，所以他也就只能一直站着，尽量压制着新生代的出头。
整个瑟普拉诺家族都在画面上栩栩如生，如果真有这顿晚餐，那一定是托尼·瑟普拉诺的噩梦。
《黑道家族》的“最后的晚餐”版宣传照。
黑社会喜欢在餐厅里拍照，《CSI：NewYork》和《CSI：Miami》却都选择在天台摆造型，为什么警察都喜欢上天台？
《CSI：NewYork》的这张照片不仅仅是上天台了，他们选择了在摩天大楼的钢梁上午餐，这脱胎于查理斯·艾柏兹拍摄于1932年的著名照片《摩天大楼顶上的午餐》，当时洛克菲勒中心正在兴建。如今从这里看下去，中央公园和哈得逊河依旧，只不过午餐的人从衣衫破烂的工人变成了职业装整齐的专业人士，这是国际化大都市的办公文化所要求的职业素养。
《CSI：NewYork》剧照。
而在《CSI：Miami》中，电视剧迷都喜欢看大卫·卡索耍酷——最前面这位老大就是了。大卫·卡索在剧中专门负责戴墨镜、摘墨镜、咬墨镜腿，开着酷毙了的悍马四处游走，然后用最简练的语言击溃罪犯的心理防线。
显然，在迈阿密这样一个糜烂奢华的地方穿什么都不能穿职业套装，所以迈阿密的探员们都选择了浅色系的休闲装，正好搭配椰林树影的背景。和《CSI：NewYork》那张照片所流露出来的傲慢历史感相对比，《CSI：Miami》的警察们显得要轻松随意得多。
《CSI：Miami》剧照。
拍照时，手放哪儿最好？
大多数人拍集体照的时候都不知道手应该放哪儿，特别是站着的时候。看看这张《越狱》的集体照，三个人把手抄起来，两人把手插在口袋里，两位女士很僵硬地垂着手，两位男士似乎有些虚弱地扶着墙——左后方那位阿布兹最终死在了另一位囚犯手里，右前方这位典狱长Warden Pope则因为和他合影的这些犯人越狱而酿成了职业生涯最大的失败。
从肢体语言的角度来说，抄起双手意味着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前排左边这位林肯被陷害入狱，而中间那位年轻帅哥则是林肯的儿子，也被栽赃杀害了母亲和继父，在狱外逃亡。这两父子陷入了同一个巨大阴谋，生命岌岌可危，当然要有很强的防卫意识。
后排那位短发、小胡子的T-bag一看就像是坏人，他抱着双臂的姿势带着强烈的自我抚摸意识，他实际上正是一个性攻击倾向很强的人。有趣的是，典狱长、特工、律师、狱警、监狱医生等执法者都站在画面右边，而罪犯们则集中在左边，形成了明显的法律界限。
《越狱》剧照。
站在后面的，也是重要角色
再来看看《迷失》第一季的照片。这群人因为飞机失事而流落孤岛，照片自然截取了他们在海滩上飞机残骸前那历史性的一刻。在碎片密布的海滩，要一字排开14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他们散乱地各自站在空地上。但摄影师并没有让他们光摆个酷造型就完了，站位不仅要贴合故事背景、营造出剧情气氛，还要透露出人物关系细节。
最前面这两位，杰克和凯特，这两位几乎占到整张照片的四分之一，毫无疑问他们是主角中的主角，而且他们会有点扯不清楚的关系。凯特左手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那位浪荡型帅哥，索亚，自然是杰克的最大竞争对手——无论在领导地位还是在和凯特的亲密关系上。杰克和索亚，一个衣冠楚楚、一个放浪不羁，自然是电视剧中发展三角恋的最佳选择。
《迷失》剧照。
索亚的左手边则是一对韩国夫妻，他们最初在幸存者中显得有些难以融入。再过去则是两父子，基本上他们对这个团体没有什么贡献，特别是做父亲的迈克，一度被神秘势力所控制，对整个团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后排左起第一人则是丛林猎人洛克，他应该算是候补的领导者，大家公认的领导不在的时候，他往往就会出来带领大家。第二位是胖子荷利，这是一个开心果式的角色，一部电视剧绝不能缺了这样的角色，他很重要，不会轻易死掉，所以他站在第二位是有理由的。
胖子再往右是两兄妹，波恩和香侬，很不幸，他们俩都死掉了。再过去是伊拉克人萨伊德，他的巨大潜力要到第二季才真正发挥。最后一位是孕妇克莱尔，她并不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剧情的重要推动力，不过那已经是第一季就要结束的时候了。
《迷失》剧照局部。
对了，还有一位站在画面最左边的音乐家查理，他和克莱尔的感情要等到第二季才开始炽热起来，目前他主要在逃避大家好解决自己的毒瘾问题，而站在他背后的则正好是一直监督他戒毒的洛克。相信仔细看过这样一张剧照，对整个故事和人物关系都会有很好的了解。
集体照中的美剧像一个名利场或者宗教仪式，每个人都站在自己应有的位置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表情和特定姿势，他们按照剧中的逻辑组合起来，就成了一部电视剧最好的宣传、阐释和衍生产品。对于电视剧迷来说，这是福音，至少在编剧大罢工的今天，我们还有剧照可看。